“交易？”幸騅喃喃了一聲，他抱著趙贏走到薛展面前。

這老狐貍雖然面色如常，但氣息略有急促，身上隱約散發著一股血腥味。幸騅狐疑地打量著眼前的薛展，這老狐貍似乎受傷了。

得出這個結果的幸騅稍稍松了一口氣，在這個關鍵時刻，少一個敵人就少一份風險。

“你受傷了？”他開口問，不出意料地薛展那張萬年不變的表情出現了一絲裂縫，顯然他才對了。

“嗯。”薛展的臉色有點難看。他伸出自己的左手，他左手外側胳膊上的衣服被燒了個大洞。作為獵靈師的象征，靈器空間的紋印也被熏的發黑。他朝幸騅聳了聳肩，“如你所見，我的確是受傷了。”

幸騅對這老狐貍沒有什麽好感，像薛展這樣事無巨細，大小都算計明白的人，他不願意和這樣的人有過多的接觸。不過算計一切的人終會有一天把自己算計進去，即使是薛展這樣的人，也會有一天掉進坑裏萬劫不覆。

他問：“所以呢，你覺得你還有籌碼跟我談交易嗎？”

薛展沈默了，幸騅的話確實是一針見血恰好戳到他的痛處。他從小就是個擅長算計的人，從小到大他算好的事幾乎沒有一件偏移他設定好的軌道。可這幾天他發現，有一件事他非但沒有算計成功，反而自己悄無聲息地栽進去幾千年。

等他自己發現，事情已經到了無法挽救的地步了。既然無法從淤泥之中逃脫，不如讓自己陷的更深，這是他做人一貫的準則。

“如果你的籌碼不夠大，那就別跟我談什麽交易。”

確定薛展暫時對他構不成什麽威脅後，幸騅就沒再理會薛展所謂的交易。他抱著趙贏繼續朝前通道的最末端走，時間不多了，現在的薛展還不值得他花時間停留。

“等等！”幸騅走了沒幾步，身後的薛展追了過來。看得出來他心神混亂，一貫慵懶眼神稍稍帶了點焦慮。他邁開步子擋在幸騅面前，“你聽完再走也不遲。”

薛展的語氣少有的真誠，他指了指幸騅懷裏的趙贏開口說：“我和別人交易一向很公平，和你也是如此。我直接跟你說了吧，接下來的混戰裏我幫你看著他，你……”薛展的視線在趙贏的臉上停留了幾秒，他話鋒一轉繼續說：“只要你把混沌它給帶出來。”

薛展這個所謂的交易讓幸騅有點訝異，作為棋子，混沌的價值對於薛展來說，應該是已經利用完了才對。現在居然甘願放下身段不情不願地來跟他做交易。以這老狐貍往常的性子來說，幸騅不得不懷疑這人又來耍什麽鬼把戲。

“怎麽樣？”見幸騅遲遲沒有回應，薛展有點急切地開口追問。“我這個交易對你對我而言公平又實際。你需要我，我需要你。”

薛展不愧是聰明人，他非常巧妙地抓住了當下辛騅手裏最重要的一根稻草。聽他這麽一說，幸騅的心稍稍有丁點動搖。薛展雖然目前狀況不是很好，但是這老狐貍用他現有的靈力來保護趙贏，那還是綽綽有餘的。辛騅看了一眼趙贏，他不敢拿他自己和趙贏的命去堵，前方的未知實在是太多了。

一番深思熟慮過後，幸騅暫時同意了薛展的提議，“記得，不要對著我耍心機。就算你是前輩，只要你越過某條底線，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。”

“後生你大可放心，我現在就算想鬧騰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。”薛展自嘲地笑出了聲，他繼續說：“況且，我也給了你一個重要的砝碼。在我還沒搞清楚一些事之前，那個砝碼和你手上這位重量是一樣的。”

約莫是想起了什麽，薛展的目光越過幸騅，朝更遠方延伸而去。

他在心裏默默想著，希望一切還來得及。

“那走吧。”幸騅沒興趣了解薛展這個老狐貍的心事，他說了一句抱著趙贏繼續走。

“嗯，之後你要小心。那家夥有點奇怪。”

薛展一邊走，一邊把自己的遭遇跟幸騅說了一遍。他這樣，總算是拿出了一點前輩該有的風範。

之前他從外面進來後，第一時間就是去找被那女人丟進來的混沌。混沌的氣息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，所以他很快就找到了混沌所在的位置。

他本來以為找到混沌，就可以把人帶回來。沒想到，他在這鯨魚的肚子最末端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人。而他一直要找的混沌還有幸騅家的那只小崽子，都被那個男人鎖在了石壁上。

那個人樣貌和外面的梼杌長相相似，雖然是男性，但那張臉卻生的格外陰柔。大概是長時間的□□，讓他看起來陰沈異常，而且，他發現那人身上的靈力也是十分了不得的存在。

為了把混沌毫發無傷的帶回來，跟那人交手的時候他過於焦急，在靈力和肉體還未融合完畢的情況下跟人硬碰硬。

然後他就被自身的靈力反噬，受了重傷，不得不退回來，尋求幸騅這個後輩的幫助。

“你說他長得像梼杌？”薛展說了不少，唯獨說到長相的時候，幸騅才給了他一點反應。說到和梼杌同一張臉，幸騅想起之前那些幻象。

那些幻象也是像薛展說的這樣，最不像的都跟梼杌有九分像。難道……被困在巨鯨體內的人才是真正的梼杌？又或者，這個人和梼杌有什麽特別的聯系？

“對了。”薛展突然開口，他說：“那個人身上也有兇獸的氣息，氣息和梼杌很相似。另外，我們現在不是在鯨魚的肚子裏，而是在一個特殊的牢籠裏。”

薛展加快步伐和幸騅並排著。他一邊說話，一邊四下打量著周圍。如果他沒記錯，把他們吞到肚子裏的這條鯨魚是個死物，它真正的名字應該是鯨牢。用幻象困住幻象，梼杌果然制造幻象的高手。

幸騅不明所以，“什麽意思？如果這裏真是個籠子，那我們要怎麽出去？”

“這個鯨魚是個巨大的幻象，而且它還有自己的意識。”薛展給幸騅指了指前方，“只有那個人徹底死了，我們才能從這個幻象之中出去。也就是說，我們唯一的出路就是殺了他。”

幸騅冷聲重覆道：“那個人？”

“他應該就是梼杌的另一半，名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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